郎朗、李云迪、王羽佳、陈锐，中国的古典音乐新星这两年一茬接一茬，而他们的大舞台，却并不在北京，而是欧洲———刚刚结束的德累斯顿音乐节，就是他们的秀场。
初夏6月，是德国芦笋草莓的季节，也是各大年度音乐节重新开放之时。就这些年来古典音乐界的发展趋势看，乐界已经进入了全球分工合作流水线。亚洲与欧洲各有强项，各司其所：比如说中国负责出产大批量、多样化的古典新苗，欧洲则负责提供持续的雨露阳光———那么多已成大势又成熟的舞台，大牌与大师们的吞吐量已近饱和，需求最大的当数下一代，新血液。
从5月中下旬的德累斯顿音乐节开始，到7月开始连办七个礼拜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音乐节，再到英伦从7月到9月横跨一季的“逍遥音乐会”系列，以及8月的萨尔茨堡音乐节，都频见中国年轻乐手的身影。
刚于6月5日结束的德累斯顿音乐节，今年以“五行”为概念，当然这也投射了艺术总监、大提琴家杨·沃格勒的私人喜好。音乐节上特设了“亚洲明日之星”系列演出，邀请了张昊辰、陈锐和贾然三位新人，每人独立开音乐会。而为推出新人，音乐节针对游人习惯，将“明日之星”系列与酒店和餐馆打包成套票出售。结果票房喜人，现场反应也好。
音乐如何与“五行”能量相连只需独立思考，欧洲与亚洲公众需要的是互相观看，互为镜像。这点德累斯顿音乐节做到位了。开幕音乐会是代表亚洲乐团前锋力量的新加坡交响乐团，指挥是在上海出生的水蓝，曲目包括了周龙的《太鼓节奏》。这让人看到，暂时来说中国“称霸”的还是独奏界新人，乐团发展尚待飞跃。
而除了请亚洲人来欧洲登台，音乐节还设法把亚洲观众一道吸引了过来：沃格勒请了韩国的流行歌手Rain同台演出，当早期文艺复兴混搭巴洛克建筑风格的老森伯歌剧院门外挤满了尖叫着的韩国与中国女生时，亚欧的一次直接的“互看”、互为参照便已成像。
中国雨后春笋一样的优秀乐手中，为人所知的只是恰好找到了机遇浮出水面的那几个。可以说他们是幸运的。张昊辰，早几年以首个范·克莱本国际钢琴比赛摘金者为众人瞩目，陈锐签下了Sony，如今跟郎朗是同门艺术家，在台上有相近的观众缘。另一位四川女孩贾然，这次是第一次听说，她对舒伯特的感觉独特得很。
这次音乐节也找来了西蒙·拉特与柏林爱乐，艾森巴赫与莱比锡布商大厦乐团等“大炮”们，但上任了三年音乐节总监的沃格勒显然有更广阔的艺术愿景。而若不是有这样高规格又独立的平台，三位中国小将的个性难以呈现。反观国内，擅于培养，却让新叶难以施展。
中国乐坛在国际乐坛独当一面的还有渐成气候的作曲家队伍。但如杨·沃格勒自己说的，他有时也拉陈怡的曲子，可是写作技法对欧洲乐手来说毕竟生疏。
不过就连非专业古典音乐节的爱丁堡国际艺术节，今年也开始打“中国牌”，除了李云迪与古典吉他手杨雪霏的独奏会，还会为盛宗亮和陈怡的作品提供平台。
□张璐诗(德国 音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