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商报记者 于 雪
继《暗恋桃花源》之后,赖声川已经成为深圳观众最信任最喜爱的戏剧招牌,6月3日,这位儒雅的大胡子导演携台湾表演工作坊的“相声系列”第七部作品《那一夜,在旅途中说相声》在深举办发布会,这部讲述他个人旅途体验的自传体“相声剧”由台湾相声瓦舍的“头牌”冯翊纲和金马影帝屈中恒主演。
不仅站着说,还能躺着说,《那一夜,在旅途中说相声》把相声放在沙滩椅上说,放在签证处说,放在飞机上说,放在摩托车上说,尽管只有两个主要演员,但却呈现了无比广大的视角,这些故事多数来自赖声川的亲身经历。“几十年来我走了很多地方,旅行日记攒成好几大本,出版社数次邀我出版都没有点头,这一次把它们翻译成了相声。”赖声川说,旅途中的故事花样百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亲眼见过,比如在法国急中生智订到了需要提前数月预订的顶级餐厅的鹅肝,在印度买到的车票竟然是一辆并不存在的车厢……
这出戏基本上只有两个主要角色——“背包客”和“豪华游”。冯翊纲饰演的是“豪华游”,一个出外旅游时一定要六星级享受的某制作公司前总裁。屈中恒饰演的“背包客”曾是红牌导游,辞职后做了一名以迷路为目的的旅人。
“剧中讲的这两种方式我都试过,年轻时是背包客,现在有时能享受到豪华游。”赖声川说,“我在探讨旅途对生命的意义,戏里面的两个人其实都在逃避,世界究竟应该大还是应该小?他们最终有怎样的发现?要到看戏时找答案。”
据悉,该剧将于7月29日、31日两晚在深圳保利剧院登台演出。发布会结束后,本报记者与赖声川导演进行了一番以相声为关键词的对话。
对相声的“企图”
记者:表演工作坊的相声剧对相声的“企图”是什么?
赖声川:某方面在重新定义相声,我希望以现代剧场的疆界让相声有更宽广的发展。传统相声过去是短的独立的,十几二十分钟一段的,但我们这个相声剧是一个晚上的完整表演,用五六个段子探讨同一个主题,它们相互之间有种微妙的连接。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尽量突破传统相声,比如《又一夜》特意找了普通话不标准的卜学亮来演,我让他用闽南话念贯口,结果暴红,后来唱片公司找他录了《子曰》。这些源于我个人非常相信相声的包容力,它应该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断修正自己。
与传统的区别
记者:老实说,您的相声剧跟传统的相声非常“不像”。
赖声川:我们的“相声系列”首先是戏,相声是表达元素,更重要的是一个强大的戏剧架构。每次我都很害怕,因为要找个逻辑很难。我们发明了相声剧这个形式之后,很遗憾多年来没有其他人跟进,我觉得有两个可能性,一是不值得去费这么大的劲,二是它真的很难。
记者:为什么“相声系列”所有的剧名都跟“夜”、“相声”这两个词有关?
赖声川:我觉得所有的剧名都恰到好处,当然跟第一部剧叫《那一夜,我们说相声》有很大关系,从第一部到第七部,最后还是有个逻辑存在。另外,我觉得用“夜”比“天”稍微浪漫一点,而且每次演出的时间也差不多都在晚上。
七个戏的延续性
记者:七个戏主题的延续性在哪?
赖声川:当时没有计划七部,作为创团作品诞生因素有很多面,可以说第一部《那一夜,我们说相声》的创作初衷源于相声的没落,而主题探讨的是集体记忆的消失。第二部《这一夜,谁来说相声》讲的是相声大师缺席了。第三部《又一夜,他们说相声》探讨中国思想史在今天的实用性,把哲学和相声混在一起。1993年的时候《那一夜,我们说相声》重排。第五部《千禧夜,我们说相声》探讨新千年人类的愿望,后来上了春晚。第六部《这一夜,Women说相声》探讨为何自古女人就不说相声的现象,重新发掘探索“女性”所认知的世界。其中有一段方芳独白《旅程》,大概我潜意识里从这时候就开始想要做一个跟旅行有关的新戏。第七部就是《那一夜,在旅途中说相声》,探讨世界大到什么程度才可以被整理。
喜剧创作的难处
记者:您觉得中国人的幽默感是怎样的?
赖声川:蛮冷的,老实说,我们的喜剧跟甜点一样发展很慢,2000年前罗马就已经有很高明的喜剧了。外国人总觉得中国人“不爱笑”,你说中国人懂不懂幽默,我们听到高明的笑话一样懂。中国人“不爱笑”的原因一方面是苦闷,太悲苦了,另一方面是在佛家思想的影响下,笑声被压制了,我们的传统教育不鼓励笑。
记者:喜剧创作当中最难的是什么?
赖声川:是找到高明的笑点。让人发笑,这不难,最重要的是让人家笑得有意义,比如现在我扔个香蕉皮谁踩到滑一跤,你们一定会笑,可是这有意义吗?高明的笑点不只是当场在笑,它让观众会联想会痛,它是复杂的,我追求的就是复杂的、复合的笑,不是低俗的,所以在某一方面,喜剧绝对是难的。
记者:您听过郭德纲的相声么?
赖声川:听得不多。有一次北京台的相声比赛找我当评委,他做观摩性演出,我感觉非常不错,如果碰到郭德纲,未来可以探讨合作。
记者:看过赵本山小沈阳的表演吗?
赖声川:看过,赵本山和宋丹丹表演的,好像也是在春晚。他们很棒,如果有合作机会,我绝对有意愿,这是应该的,要把喜剧做好,所有的力量加起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