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行业让我懂得了名利,也给我带来了名利。舞台是我的出发站,回首往昔,向出发站敬个礼,也算是一种报恩。何需报偿?!没有它,哪有我的今天?!
——陈道明
昨日,北京人艺新戏《喜剧的忧伤》正式建组。这部改编自日本著名编剧三谷幸喜作品《笑的大学》的话剧,虽然只有两位演员,但却格外引人注目,因为担纲主演的是三十年没演过话剧的影视界“大腕”陈道明和北京人艺实力派明星何冰。该剧将由北京人艺青年导演徐昂执导,7月19日至8月7日在首都剧场上演。
访谈
去年陈道明在做客某访谈节目时,曾极为真诚地表示:“话剧我非常愿意演。而且演话剧我可以不要钱,分文不取。”但他也表示,一直没有能够打动他的剧本。“这么多年,有很多话剧本子递到我手里,几十个吧,但没有我想演的。我现在就想做我有欲望做、而且我又能做的事情。有些事情我能做,但是我没有欲望,也不做。”
终于,让陈道明有欲望的剧本出现了——北京人艺推荐的《喜剧的忧伤》剧本,他决定回归话剧舞台。昨日,出现在建组会上的陈道明,起初一脸深沉,表情严肃,但越说则越轻松愉快,不仅耐心回答记者每个问题,并且时不时开些玩笑。
当记者询问张和平院长,陈道明此次到人艺演戏到底会给他多少报酬时,此前曾经表示自己演话剧“不要钱”的陈道明抢着替张院长回答:“钅崩子儿不要!”张院长说,至少要按人艺一线演员最高标准——每场演出费1500元,陈道明又立刻接口:“他要硬给我,我就把它作为人艺表演基金。”
记者:到人艺演话剧什么心情?
陈道明:演话剧很紧张,来人艺演话剧更紧张。我是四十年前做的这行,三十年没演话剧了,不知道是什么结果,权当为了忘却的怀念吧,是一种重温。我会尽力排好,向何冰老师学习,本着向何冰老师学习的态度上场!
记者:您为什么演话剧不要报酬?
陈道明:因为这是我职业上的一个还愿。这个行业让我懂得了名利,也给我带来了名利。舞台是我的出发站,回首往昔,向出发站敬个礼,也算是一种报恩。何需报偿?!没有它,哪有我的今天?!走在马路上,别人都不会多看我一眼。这个职业给我带来的有光明有虚荣。每个职业都有它在人生当中存在的价值,我们有的时候善忘,从中学习吧,这也是我上这个戏的最初原因——向我的职业敬礼。我用此机会向我的“老家”——天津人艺、向我的学府——中央戏剧学院,以及向北京人艺致敬。我会尽量为舞台效劳,但愿能够成功。也希望各位记者千万不要吹捧,看了我们这个戏之后能够出现几篇真正好的戏剧评论,因为我已经许多年不见这种东西了。
记者:您演的最后一部话剧是什么?为什么三十年都没演话剧?
陈道明:三十年前,我演了毕业大戏《无辜罪人》,之后再没演过话剧。上世纪80年代没人看话剧,话剧在萎缩,很多演员都去拍影视剧淘金、快速积累自己的名气,我也是涌入大潮中的一员。90年代,话剧出现“贵族化”倾向,但没成气候。2000年之后,话剧市场逐步从探索走向成熟。在这三十年中,我时不时会动演话剧的念头,但也找了各种原因各种借口推辞。后来觉得这些借口越来越虚伪,还是应该对曾经是自己职业初始的话剧舞台有一个交代。我跟天津人艺也有过沟通,但最后还是“花落”——我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应该是“叶落”北京人艺。
记者:这个戏叫做《喜剧的忧伤》,是一部喜剧吗?幽默吗?
陈道明:它是一部结构型的喜剧。幽默有低级幽默,也有高级幽默。如果你跟有些人玩高级幽默,对方可能都不懂。
记者:那您以后会往喜剧方向发展吗?比如参演冯小刚的喜剧电影?
陈道明:可能还是演不了。你觉得我有喜剧的元素吗?
记者:可以让导演给调教调教。
陈道明:我都快退休了,还让他调教啊!属于朽木不可雕也。
记者:这个戏在日本曾被改编成影视作品上演,您会去看吗?
陈道明:我不会去看其他版本,因为演员有职业记忆,我不希望潜移默化进入我的创作记忆。就像我尽量不看电视剧,因为会看到很多烂戏,即便你知道它很烂,但是已经吸收了很多烂东西。我希望创作状态是单纯的。
记者:能谈谈您在这个戏中的角色吗?
陈道明:看完你就知道了!角色是需要不断磨砺出来的,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真正演出时不是这样了,那我是不是有骗你的嫌疑呢?所以,还是你来看戏就知道了。
记者:多年没演过话剧,您感觉自己在形体上或者台词上有什么欠缺吗?
陈道明:都欠缺!原来我以为是捡了个硬骨头啃,结果发现是啃钢管!两个人的话剧,何等艰辛!自信并不代表业务水平。明星可以靠自信,但演员不能仅靠自信。
记者:以后还会演话剧吗?
陈道明:我承诺的一定会去做。两年前我承诺我会演话剧,我为自己今天兑现了这个承诺感到自豪和高兴。以后我一定会找机会再为天津人艺演话剧!
记者:《喜剧的忧伤》演完第一轮后,还会继续再演吗?
陈道明:这轮演出还担心卖不出票呢!今年演完一轮就不演了,明年可能也悬。但是既然生出了一个孩子,要是他很健康,很完美,我总想牵着他的手。
本报记者王润J069
白继开摄J213
幕后
院长费心 处心积虑选角色
能够请来陈道明到人艺演话剧,首先要归功于北京人艺院长张和平。张院长透露,2009年大年初二,当了人艺院长的我到他家中做客,道明表达了对人艺舞台的感情,并且放了一句狠话,“我跟人艺演戏不要钱!”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们讨论了三四个剧本和角色,很多次都是在深夜12点以后,但一直没有很合适的角色。道明很挑剔,也很严格,无论是在生活中,事业的追求中,还是待人接物上,都很讲究,甚至有点强迫症。不过这也正是他艺术家的风范和坚守。直到徐昂推荐了这个剧本,本来徐昂想做个小剧场话剧,但我觉得剧本很好,就决定到大剧场来做。又找到何冰和陈道明,他们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并提出了很多别出心裁的点子。
导演费力 亲自操刀移植剧本
《喜剧的忧伤》改编自日本著名编剧三谷幸喜的作品《笑的大学》。《泰晤士报》剧评称该剧为“当今世界上最高级的喜剧”。而让导演徐昂最初对这个话剧感兴趣的原因,源自于他对英国老维克剧团的关注:“英国的老维克剧团曾演出该剧,扮演审查官一角的是电影《哈利·波特》中校长邓布利多的饰演者理查德·哈利斯。当时我就想,一部亚洲作家的作品能被欧洲戏剧界认可并多次上演并不多见。于是我在日本买了剧本,看完剧本后就决定要把这部戏呈现给中国观众。”
为了让该剧更能贴近中国观众,徐昂还亲自操刀对剧本进行了本土化的改编,把故事“移植”到上世纪四十年代左右国共内战时期,何冰与陈道明将分别扮演“北平剧团的编剧”和重庆的审查官,展开一场长达7天的较量。
徐昂私下透露,自从接到剧本,陈道明和何冰都非常积极,经常主动给他打电话聊剧本,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尤其何冰当时正在外地拍戏,每天晚上都会给徐昂打电话聊剧本,一聊就到凌晨四五点。因此何冰当月的手机费高达5000多元,令何冰的妻子相当怀疑,按照话费详单上的号码回拨,才得知是徐昂的号码。
对于将和陈道明同台演出,何冰表示“很兴奋!”“和道明老师合作令人兴奋,尤其是在舞台上!这次剧院请来了强大的外援,剧本我也很喜欢,接下来我们要进行两个月的全封闭的排练。对此我充满着享受感,也将尽可能把我们最好的状态呈现在舞台上。”